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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形外科至今第五天,雖然沒遇到太大的手術,不過真是形形色色什麼都有。

  在整形外科住院很久的病人,大多是長了口腔部位的腫瘤,移除後,又做皮瓣移植手術。這樣的病人每天換藥,也看到他們可怕的傷口和模樣,甚至有的病人還有氣切,非常地辛苦。
  跟門診的時候,大多數的病人是來換藥的,可以看到發生在各種部位的傷口:手、腳、屁股、頭、肚子等等。基本型的病人常是疤痕攣縮造成某部位的伸展受限,另一種就是發現某處長了個小腫塊來求助的;這兩種病人都只要手術處理就可以了。
  比較特別的病人,有看到自殺割腕讓手肌腱斷裂來修補的;也有看到做口腔部位皮瓣移植手術後復原得很好的病人;還有做酒窩來回診的。

  跟手術的時候,也很感謝主任時不時會讓我們做點事情。昨天OPD手術tendon repair最後關皮膚到差不多的時候,主任把針線隨手一丟,說:「來,你來!」讓我嚇了一跳!然後就上去縫了大概三針...咿呀,真是超級不熟練的。

  整外還有另外一種很特別的病人,就是燒傷病人。燒傷病人不住在一般病房,而是住在燒傷中心(Burn Center, BC),因為他們需要嚴格監控水份、大量傷口的敷料保養、抗生素的注射和生命徵象的監測。
  我每天到燒傷中心寫他們的病歷,每天都看他們幾眼。時不時聽到他們的故事,心裡覺得微微的難過。有一個是離婚了,自己一個人住,點蚊香時不小心燒到自己,住院時沒有家屬願意來看他;一個是繳不出孩子的學費,自焚,全身燒傷範圍60%;還有另一個也是自焚,原因我就不知道了。
  除了被蚊香燙傷那個傷勢比較輕,另外兩個病患,整張臉塗滿的燒傷專用的藥膏,用著呼吸器、鼻胃管,手腳和軀幹都包上了紗布和布料,四肢被安全性束縛在旁邊的架子上,他們的生命徵象監測器不時地滴滴答答叫。他們安靜地躺在床上,意識是清楚的,但燒傷的疼痛讓他們躁動起來,必須常常使用鎮定劑和止痛藥讓他們好過一點。

  我發現我很喜歡觀察人的臉。每次去看病人,病人如果是睡著的,我都會盯著他們的臉看很久。燒傷病患的臉,就像被挖了一層皮掉,但我們看到的幾乎都是已經塗滿了藥膏、參雜著血塊的坑坑疤疤的一張臉。他們急促地呼吸著,在床上無法動彈。
  我想著那自焚的人:當初一時衝動想要尋死,想要擺脫那些問題,卻淪落到關在醫院、忍受著燒傷的劇痛、靠著呼吸器生活、每天讓人照顧,是當時絕對想不到的事情吧!但我又想,是否這樣的經歷,也是一個扭轉生命的機會呢?只是好悲慘、好痛苦啊。

  (觀察人臉外傳:昨天在刀房看一個妹妹的臉,結果被麻姐看到了,然後她就用異樣的眼光盯著我看...= = 我對她沒有任何意思啊!不要誤會!)

  外科的人特別喜歡八卦。從病患的求醫開始,總是衍伸了很多意想不到的背後故事。病人來開刀,男朋友是姐姐的同學,病人在台中找到工作穩定了,男朋友當完兵卻要回台北去,去工作的地方居然前女友也在!這樣的事情,在醫護人員口中變成了有趣的八卦互相傳講著。
  年僅十六歲的男孩長得又高又帥,來開刀是因為被人追殺,手上癒合的疤痕攣縮,平時常常跟老爸喝酒。

  發生在醫生與病人之間的故事也多。病人沒有遵照醫生的指示隨意行動,病況變差,又怪醫生沒有把它弄好;病人對於醫生的解釋有錯誤的期待,結果就告上法院了。
  充滿了喜悅、淚水、每個人的背後都有好多好多的故事,彼此交織。在醫院裡,這些故事變得又更加清晰、更加現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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